梁家母子聽了孫靖的話,頓時眼前一亮。
再看孫靖的着裝,不禁又齊齊暗淡下來。
梁耀軍是醫療體系里的人,每天見得最多的就是醫生。
孫靖二十齣頭的年紀,放在體系里,頂多就是個實習生罷了。
這麼多主治醫師協同會診,所有人都不敢下這個診斷,他區區一個實習醫生,能有多大能耐?
盧院長翻了個白眼。
「小孫……」
「別鬧了!」
「我這兒已經夠頭疼的了。
」
孫靖沒搭理盧院長,自顧自地打了個哈哈,彷彿舉重若輕。
「老太太,你是不是每天下午開始發病?」
「先是癢,然後開始痛,午夜十分痛的尤其厲害。
」
「對不對?」
沒等梁老太太說話,梁耀軍就已經冷笑道:
「多稀罕啊!」
「我媽在這兒都檢查了一個月了,她什麼癥狀,只怕全醫院都知道了吧?」
「還用得着你來說?」
梁耀軍的推斷合情合理,可盧院長卻是知情人士。
孫靖這是第一天來仁愛醫院報到,他怎麼可能知道梁老太太的情況?
而且還說得這麼具體……
不過盧院長也沒往深了想,只是趕緊解釋。
「梁局,您別生氣。
」
「他不是醫生,只是一個小護士。
」
「而且今天是第一天來報到……」
梁耀軍聞言大怒。
「你們醫院可以啊!」
「醫生怕擔責任,不敢下診斷,就讓一個小護士來敷衍我是吧?」
「而且他今天還是第一天上班,你們準備是拿他來當擋箭……」
嗯?
話說到這裡,梁耀軍臉上的怒氣忽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震驚和期待。
盧院長也有些傻眼了。
孫靖把他們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一臉的淡漠。
其實他內心也激動得很,只是這種時候不裝逼,什麼時候才裝?
梁耀軍扶着母親幾步走到孫靖面前,換過一副臉色和語氣。
「原來是神醫小護士啊!」
「剛剛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
」
「那麼請問神醫小護士,我媽得的這個究竟是什麼病?」
孫靖面容淡淡,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梁老太太。
「老太太,您養貓了吧?」
「平時還和貓挺親近的。
」
「對不對?」
梁家母子一聽,齊齊一愣。
梁老太太連忙點頭:「你怎麼知道的?」
孫靖一笑。
「這不全寫在臉上了嗎?」
「你這病叫黑虱症,說白了就是貓虱感染。
」
「是從貓身上傳染給人的。
」
貓虱?
梁耀軍愕然地看了母親一眼,梁老太太也同樣滿臉的疑惑。
盧院長立即反駁。
「這不可能。
」
「如果梁老太太體內有貓虱,我們的儀器會檢查不出來?」
「我看你還是不要瞎說了,趕緊去找護士長報到去吧!」
孫靖不想和他爭辯,聳了聳肩。
「不信拉倒唄。
」
「只是苦了患者。
」
「我剛剛看到那黑斑離眼睛已經很近了。
」
「要是真的蔓延到眼部,貓虱就會侵蝕眼球,到時候即便治好,也要失明!」
什麼?
梁耀軍渾身一震,轉過臉來仔細一看,果然如孫靖所說。
黑斑已經離眼部很近,就這觀察的功夫好像又近了一些,梁老太太的眼角隨即泛起一縷縷血絲。
梁耀軍連忙一把拉住孫靖。
「神醫留步!」
孫靖作勢擺擺手。
「留不了啊……」
「我們盧院長已經讓我去護士站報到了。
」
「我還是老老實實當我的小護士去吧……」
梁耀軍指着盧院長的鼻子,厲聲喝道:
「姓盧的,你這是誠信想害死我媽是不是?」
「讓神醫去當小護士,虧你想得出來。
」
「身為一個院長,不能做到知人善任,可見你有多昏庸無能!「
盧院長被罵得沒脾氣,只能訕訕笑道:
「是是是,梁局教訓得是。
」
「是我失職了。
」
「還請孫神醫留步,留步……」
孫靖看盧院長被罵得跟個孫子一樣,哈哈一笑。
「既然盧院長都這麼說了,那自然沒問題。
」
盧院長見孫靖折返,神情略松,孫靖還是給他面子的。
否則要是孫靖執意一走,那仁愛醫院今天估計就要停業整頓了……
梁耀軍拉着母親,關切地問道。
「孫神醫,我媽這病能治嗎?」
孫靖點點頭。
「當然可以。
」
「這個病在我這兒根本不算個事。
」
「我隨手就能給梁老太太治好。
」
梁家母子一聽,頓時驚喜無比。
盧院長則有些狐疑地看向孫靖,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梁耀軍看着母親,母子兩都穩了穩情緒,這才對孫靖道:
「那麻煩孫神醫給我們配藥吧!」
「好說!」
孫靖說著環顧院長辦公室一眼,先到飲水機前拿了個一次性杯,然後走到一個養着龜背竹的花盆旁,隨手刨下一捧黃土放到杯子里,旋即走進了辦公室的衛生間。
梁家母子和盧院長三人看着孫靖的這一串動作莫名其妙。
最後見他關上了衛生間的門,梁耀軍這才忍不住道:
「這孫神醫,看來是有秘方啊!」
盧院長拿捏不住,只得附和。
「大……大概是吧……」
別看盧院長嘴上這麼說,其實他壓根就不信孫靖能治得好梁老太太。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孫靖的診斷。
貓虱作為一種寄生蟲疾病,通常只在貓身上發病,傳給人的幾率極小。
而且梁老太太做了那麼多檢查,如果臉上真的感染了貓虱,怎麼可能查不出來?
孫靖在廁所里鼓搗一陣,出來時,一次性杯里的黃泥已經濕潤了。
他把杯子遞給梁耀軍。
「讓老太太找個地方躺平,然後把這些敷在老太太的臉上。
」
梁老太太依言在沙發上躺平。
梁耀軍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聞了聞,不禁皺起眉頭。
這味道有些刺鼻,他不禁好奇地問道。
「那個……」
「孫神醫……」
「這葯可有什麼說法?」
孫靖不答,只是催促。
「你甭問,按我說的做就行。
」
梁老太太見狀也敦促道:「兒子,快啊!」
梁耀軍不再遲疑,將杯子里略顯腥臭的黃泥一點一點的敷在母親的臉上。
三分鐘後,黃泥敷完,梁耀軍放下杯子,隨手看了看錶。
此時正是下午4點鐘。
梁老太太開始有些緊張起來,因為平時她就是這個點臉上開始癢。
盧院長站在一旁觀察着,表面上一言不發,可內心卻七上八下。
到底行不行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分針指到15的時候,梁老太太竟然傳出了淺淺的呼嚕聲……
敢情是睡著了?
梁耀軍一愣,旋即一把拉住秦放的手,用盡全力壓低着音量激動道:
「好啦!」
「全好啦!」
「我媽的病,全都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