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贵妃,默默喜欢掌印太监多年,却被逼得投湖自尽。
冰冻三尺,寒气入骨。
害我至此的厂公,却疯了般的跳进湖里,溺死自己。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我。
因为他是没有阉干净的坏种,而我曾是他最爱的发妻。
……
和我青梅竹马的夫君嵩小将军,名震朝野,万人敬仰。
可他死后,陛下竟连夜纳我入宫,传我侍寝。
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我遍体生寒。
陪侍的宫女小声道:“您可要小心伺候,若陛下要玩骑马的花样,你也得舍身作陪,这是为妃的本分。”
老皇帝年逾六十,在美人身上有心无力,便时常迁怒,打死了许多宫妃。
忍住呕吐感,我悄悄遮住眼帘,怕露出泛红的眉眼,被人瞧去。
悄悄握紧藏在袖中的短刃,我不断的鼓起勇气……
直到灯油如斗,夜深了。
皇帝拖曳着臃肿的身子,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变得发绿,“死都不肯让出发妻,死后,他还不是护不住?哈哈臣妻,只朕可欺!”
我心头剧震。
原来夫君,是因我而死!
老皇帝每逼近一步,皱巴巴的脸便多一分笑意,而我掐紧手指的力道就大一分。
我拼了命的劝自己,忍一忍,哄住老皇帝,好寻机会砍下他的项上人头。
焚烧成灰,洒在夫君的墓碑上。
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寝殿外响起。
“陛下,天官方才传来消息,说您今日服用了新制的丹药,应当好生静养,方能延年益寿。”
在长寿面前,老皇帝自然不会选美人。
他道了声晦气,命人将我抬出去。
我狠狠地松了口气。
被宫人们抱出门,满面冷风刀似的刮过,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哭湿了一片软褥。
原来,无论我怎么劝自己隐忍,心里都还是怕的。
殿外。
身披貂袄,清瘦高大的男人远远看着我被送回贵妃寝宫。
他生得眉目清隽,五官英挺,可眉眼却隐有暴戾之气,眼神淬了冰渣似的,让人一见便心生寒意。
明明气势逼人,可他眼里却像是笼着愁思,眼神破碎,冷意深寒。
霜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却似再也照不亮他。
我想不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宦官,为何如此痛苦。
我更不明白,方才他为何要帮我?
“嬷嬷,那位是厂公吗?”
嬷嬷脸色一紧,“是啊,他掌管东厂掌印,督查百官,看起来温润,实则残暴嗜血,简直就是疯狗……”
男人的身影越发模糊,可我依旧能看见他亮如点漆的星眸。
眼波流转间,情丝绵绵。
可我心头却越发凝重。
刚入宫,我就听说过宋厂公。
他是老皇帝的心腹重臣,于半年前横空出世,掌管东厂,权倾天下。
虽然他不举,可无宠的宫妃为求他推举爬上龙床,心甘情愿的自荐枕席,要偷偷给他做对食。
可上一个这么做的宫妃,已经被剥皮做成了美人灯笼,日夜挂在冷宫里。
此后,谁都不敢动他的心思。
而我原也不想招惹厂公的眼。
可冬日被苛待,连炭火都没有,日子越发难熬了起来。
大宫女悄悄进言:“小主,我认识一个内官,与厂公有点私交,我去求求他?虽说厂公不近女色,可您曾是京城第一美人……”
抱着越发冷的汤婆子,我淡淡道:“不必了,他,我们惹不起。”
夏至脸色阴沉,没有应声。
窗外,雪扑簌簌的落下。
御寒的珠帘猛然被掀开。
一张温润白皙的脸映入眼帘,他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眸,眼下一点殷红泪痣,在烛光中闪动出妖冶的光芒。
偏偏一身沉冷的气质,似带着锐利的锋芒,淡化了浓墨重彩的美。
“请贵妃娘娘安。”他轻声唤我,声音熟悉到我几乎想哭。
他盯着我,眸色幽深,“听底下的人说,你想做微臣的对食?”
我心头一紧,连忙行礼,“我,我不敢冒犯厂公。”
一旁伺候的夏至,脸色比我还要白。
宋延年不紧不慢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神色淡漠。
立马有人上前一步,拉住夏至,短短几息之间,就将她抽了皮,剥了骨。
宫人们瞬间跪倒了一片,连声求饶。
都说宋延年似疯狗,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我不愿惹恼他,只好咬牙道:“我并非想戏耍厂公,只是思及高攀厂公,于心不忍,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现在才后悔?晚了!”
他抬手,满宫的人都退到门外。
大门紧闭,屋里昏暗了许多。
我不安的咬住唇,心头瑟缩。
被阉之人容易变态,虽然宋延年生得俊美妖孽,可我还是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我,我也愿意伺候您……”
我不愿承受他的雷霆手段,便只能先顺从。
他不能人事,我不会吃亏。
倒在床上,我解开腰封,脱了衣袍。
宋延年皱眉,走到我身边,要替我盖好被子,却被我拉着,重重的压在了我身上。
力道深重,隔着一层布料,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炙热。
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腰侧,烫得我心慌。
“你怕了?”他的声音透着克制。
“是,我,我害怕,您轻点……”思绪越来越乱,我翻身坐在他腰间,颤抖着搂住他的脖颈。
宋延年锦衣华袍,冷静自持,我却扑在他怀里,衣衫半敞,双腿大张,含娇带怯。
心口,波涛颤颤,白得晃眼。
我羞愧的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宋延年却彻底失控,大掌裹着我的手,放在了腰下。
那处,烫得惊人。
我根本无力承受。
猛地睁眼,我不敢置信道:“你,你能人事?”
宋延年轻笑,眼神玩味,“是啊,贵妃娘娘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此后便是我的人了。龙床,再也不必去想。”
他解开腰封,我吓得挣扎,想要逃开。
宋延年的呼吸很乱,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抱着我,安稳的睡了一夜。
早起,他离开床榻。
打开门,便有流水一般的宫人走进寝殿,手捧炭火,汤婆子,还有锦缎。
我躲在锦被里,小声道:“厂公,您就没听过我克夫的名声么?而且您就不怕,我自荐枕榻,是想利用您吗?”
宋延年笑得肆意,“若当真能利用微臣,也算是贵妃娘娘的本事。”
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样的笑我似乎见过,“厂公,您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是谁?”他看我的眼神,可不清白。
我一字一顿,观察他的神色,“边城嵩家,小将军嵩修瑾。”
我很失望,因为他的面色始终波澜不惊。
陪宋延年用膳后,他冷着脸离开了,显然没有将我真正放在心上。
夜里,寝殿里的地龙第一次烧了起来,暖意融融。
寝宫中被重新修缮了一番,和我在家中的闺房,没有一丝区别。
我所有的喜好,宋延年都了解细致认真。
心口微微泛酸,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我又心生不安。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宋延年图我什么呢?
他会不会很快便要我暖床?
他的腰力,我光是想想都心生不安。
不过,很快我就不用为此焦虑了。
因为宋延年,一个月都没有再踏进我寝殿中一步。
他似乎淡忘了我。
直到我的孕吐反应越发严重,被宫人发现,才打破了僵局。
一个时辰后,宋延年趁着夜色,匆匆进殿。
这是个偏远的殿,也难为他走了这么远的路。
我起身,刚要说话,就被他扶稳了身体。
宋延年替我拿了个靠枕,眸色深沉,似在审视我,“你进宫一月,从未侍寝,孩子却有四个月大。”
“这孩子,是嵩将军的?嗯?”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叫人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