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卷沉默片刻:“我心里有数。”
气得程正良腾得站起来:“你有什么数?你交朋友为什么不经过我跟你妈同意?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还好我及时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程卷也怒了:“我在你们眼里就那么不堪吗?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我从未做过越界的事情!”
“哼,朋友关系也不行,程卷,你这么大人了,不能什么朋友都交。”
“你要交对你以后有帮助的。”
这时一旁沉默半天的程母也开口了:“就是,小卷啊,你爸和我都是为了你好,跟你说这些不是在害你。”
这话程卷不知听了多少年,每次他交新朋友时,都要经过他爸妈的同意。
以至于活到现在,他除了队里的同事,唯一的朋友就是孙沉。
因为孙沉他爸在检察院上班。
程卷看着两张还在一唱一和,喋喋不休的嘴,耳边嗡鸣,感觉一阵无力。
良久,他说:“我不会打扰那个女孩学习的,我可以保证在她高考前都不去影响她。”
“但是,我不会和她断了来往。”
“从今天起,以后我的人生,我自己做选择,你们不要再干涉。”
话毕,程正良冲上来狠狠给了程卷一耳光。
那一掌力气很大。
程卷被打得一趔趄,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他眼神讥讽:“这么多年来,我从头到脚都是听从你们的安排,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和选择,反抗你们的想法,就换来一顿打,我不是洋娃娃,也不想被你们培养成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废物。”
他瞥了一眼桌上堪比手腕粗的木棍,“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今天你打死我。”
“打不死我,以后就不要插手我的人生。”
程卷跪在程正良面前,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这话对怒火中烧的程正良来说,无非是在挑战他。
他抄起桌上的棍子就狠狠落在程卷身上。
程母竟也不上来阻拦,别过头去捂着脸哭。
他们家一向秉承着“棍棒底下出孝子”。
程正良在军队待了大半辈子,知道怎么打人最疼,怎么打人不致命。
直到最后,程母实在看不下眼了,才扑上来拦住。
“别打了,你真要打死他不成吗?”
“小卷,你怎么这么倔强,怎么就不懂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呢?”
她抱着快要晕厥过去的程卷,哭得伤心欲绝。
仿佛是程卷犯了天大的错。
伤了他们的心。
那天,程卷没能参加宋莲的生日宴。
程正良大概也是一时失误,打断了程卷的一根肋骨。
程母意识到了严重性,又转头把程正良臭骂一顿。
程正良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肯低头,板着脸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回单位去了。
好在程卷没有大碍,更多的是皮外伤,但也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
关于他提出的那件事,程父程母虽没有明确表态,但也算是认了。
程卷靠在病床上,望着的窗外清冷皎洁的圆月,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根肋骨换他以后的自由。
值了。
于是,一个关于未来的计划在他心中缓缓升起。
住院期间,张白鹭打来的电话程卷一次也没接。
他说到做到。
但他想着也要说明情况,于是给她回了短信:我最近有些忙,等我空了再联系你,好好享受你的暑假吧。
接到短信的张白鹭有些奇怪,那天她爸明明说了程卷休假的。
而他也答应了会来给宋姨庆生,最后却发短信说来不了了,还叫人送了个蛋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