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妈妈接到了一通电话。
正是我就读学校打来的电话。
因为昨天惨烈的现场,给不少在校学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因此学校立马邀请小有名气的妈妈,希望为孩子们上心理疏导课。
“校长,您客气了,这是严重的社会公共事件。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一趟的。”
挂断电话的妈妈,换上了肃穆的衣装。
匆匆赶往学校。
我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这次,妈妈肯定要知道昨天躺在楼下的人是我了吧。
但转念又忍不住忧心,
妈妈知道是我,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流泪。
会不会后悔昨天说出那样的话。
早知道,我就不跳楼了。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脑海里跳下去的那天一片空白,始终想不起来,为什么恐高的我,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妈妈很快就赶到了学校。
校长将她带到了办公室,说出于对孩子的保密,并没有提我的名字。
只说出事孩子是三年级的,所在班级是重点班,又是冲刺高中的阶段。
好像平时都是跟外婆生活,从来没见过父母,也没有父母的联系方式。
重压加上不太幸福的原生家庭,一下子没想开......
三年级,重点班,跟外婆生活。
这些关键词让妈妈微微皱了皱眉。
我期待地看向她。
妈妈,你一定能想到我的,对吗?
可下一秒,妈妈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
校长诧异地看了一眼妈妈。
她揉了揉鼻子,解释道:
“刚刚有只小飞虫。”
校长这才接下话头。
这时,妈妈的电话响了起来。
妈妈拿起手机,看是外婆打来的,连忙按掉。
谁知,电话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妈妈无奈地跟校长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到走廊上接了电话:
“妈。你打扰到我工作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妈妈不耐烦地对外婆说道。
“思琪昨天晚上没回来,打她电话也不接。
“我腰椎间盘又疼得厉害,你能不能去找找孩子。”
外婆的腰疼时不时地会发作,疼起来连翻身都不行。
想到外婆佝偻的身影,我忍不住叹口气,以后我不在的日子,外婆该怎么办啊。
妈妈看了一眼办公室,压低声音:
“你还要帮汪思琪玩多少次这种把戏,骗我去看她的次数还少吗?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当,她这个赔钱货死了最好。
“我前半辈子已经毁在她手上了,后半辈子我再也不想跟她有什么牵扯!”
我如遭重击一般,灵魂刺痛不已。
我知道妈妈恨我,可是我不知道,即使外婆告诉她,我不见了。
她也不相信,也无法释怀。
从我出生开始。
妈妈就被爸爸还有爷爷奶奶打骂,凌辱。
说她生了一个赔钱货。
说她断了汪家十几代单传的香火。
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
后来,更是因为妈妈生我时难产大出血,切除了子宫再也无法生育。
爸爸终究没有忍住,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
将大腹便便的女人带到妈妈面前,让妈妈带着我这个赔钱货滚。
从我记事起,我从来没有看到妈妈的笑脸。
只有她永远紧皱的眉头,冷若冰霜的脸。
她恨我,可是我又是她从此以后唯一的血脉,她又不得不养我。
心在冰与火之间煎熬。
直到......
姨妈跟姨夫两个人因为车祸身亡,独留下了还在上小学的表弟许泽。
妈妈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将表弟接到了我们家。
把我赶到了楼下的车库,跟外婆一起住。
从此妈妈有了儿子。
她不再是绝户,也不会再被人看不起。
她有了依靠,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表弟,对我从此就像陌生人一样。
更是因为过去种种,无比的厌烦我。
妈妈,现在我死了,你能放下过去,心里能好受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