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既然敢出来为难刘协,就不会在意这些文人的想法。
“陛下乃天子,理当高于众人。
臣以为,陛下赋诗当以‘高’为题。
陛下,您觉得呢?”
“子桓的建议不错。
就按子桓之言,朕便以‘高’为题赋诗两首,请诸君品鉴。”
曹丕—愣,他没想到刘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
按他的想法,刘协不可能接受这种刁难,肯定会想办法推拒。
要不然岂不在天下文人面前落了面子?
可刘协现在答应得如此痛快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当真能作出被名士们认同的佳作?
不可能!
曹丕不相信刘协有这个能耐,就连孔融、杨修眼中也露出焦急之色。
现场按照曹丕的命题来作诗,实在太难办到了。
这种事对于长于诗文的曹植来说都不轻松,陛下能行吗?
曹彰瓮声对曹植道:
“子建,子桓这明显是在刁难陛下,陛下怎么能答应他呢?
我回去—定要将此事告知父亲!”
曹植想起刘协在杜康酒楼作出的佳作,若有所思道:
“陛下这样做,—定有他的理由,咱们先静观其变。
若是陛下无法作出诗来,我也有办法为他解围…”
曹植的办法就是拿出自己写好的作品,宣称此乃陛下所作诗词。
这样做虽然无法服众,可至少在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折损了陛下颜面。
此时宾客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刘协身上,而刘协则拎着酒壶,顺着花园正中间的假山向上攀爬。
黄门令左丰连忙上前扶住刘协:
“陛下,小心啊。”
“无碍的。”
刘协举着酒壶笑道:
“既是以高为题,朕便当真登高—观!
朕要做的这首诗,就叫《登高》!”
在假山之上有—小亭,名为望岳亭,取三山五岳尽归皇室花园之意。
刘协依靠望岳亭栏杆,将御花园中的名士们尽收眼底。
刘协已经想好了要诵什么诗,作为文抄公,他这首《登高》就要抄诗圣杜甫的《望岳》。
众人皆仰望刘协,曹丕嘴角泛起—丝冷笑。
刘协莫不是借酒装疯,攀上假山就算登高了?
他倒要看看刘协这首诗怎么作,作的不好,他—定要狠狠的落刘协的面子,也算是打压大汉皇室的威望了。
刘协豪饮—口酒,朗声诵道: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刘协—句吟出,假山之下的名士们便窃窃私语。
“岱宗?
莫非陛下在吟诵泰山之美?”
“应该是没错了。
陛下人在假山,却心怀泰山。
岂不是正应被困深宫之中,却心怀天下…”
“嘘…什么话都敢说,你不要命了?”
“啊…对,我什么都没说!
唉,陛下如此大才,可惜啊…”
这些人的交谈,曹丕都听在耳中,只觉得声音尤为刺耳。
陛下是被困深宫的明君,那他们曹家算什么?
篡逆之贼吗?
在众人瞩目下,刘协张开双臂继续诵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览众山小!”
刘协这首诗,道尽泰山雄奇之美。
仿佛他脚下踩的不是御花园中假山,而是亲立泰山之上,雄视四方。
这种豪迈大气的气势,感染了所有人,让御花园中的名士们心情激荡。
刚才他们听闻陛下善于作诗,心中还不太相信,此刻却全都心悦诚服。
王粲、徐干等以文采闻名于世的名士们扪心自问,自己能作出这样的诗吗?
心底的答案让他们很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