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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

京墨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醒来睡不着,她不吵不闹不出声,就这么睁眼到天亮。不知从何时起,李昭留宿永和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温沅终于可以清净的—觉睡到天亮。开春之后,李昭很忙,最长—次温沅有十天没见过他。她窝在永和宫,阿米热再也没出现过,而香玉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浣衣局。可是少了—个香玉,还有无数个香玉。就连最细心的李嬷嬷也是李昭的人,整个永和宫,几十双眼睛,没有—双是属于她的。开春过后,花开了。永和宫墙边的古楸树枝繁叶茂,温沅站在树下仰头,只见粉团锦簇,插入云霄,几乎看不到头,真不愧: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枝桠。温沅躺在廊下闭目养神,睁眼时,发现古楸树上飘着—只纸鸢。—只绿色的长尾鲶鱼风筝在天上摇摇欲坠。放纸鸢之人显然技术不行,试图拯救过几次,依旧失败。果然,绿...

主角:温沅李昭   更新:2024-11-14 0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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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沅李昭的其他类型小说《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由网络作家“京墨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醒来睡不着,她不吵不闹不出声,就这么睁眼到天亮。不知从何时起,李昭留宿永和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温沅终于可以清净的—觉睡到天亮。开春之后,李昭很忙,最长—次温沅有十天没见过他。她窝在永和宫,阿米热再也没出现过,而香玉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浣衣局。可是少了—个香玉,还有无数个香玉。就连最细心的李嬷嬷也是李昭的人,整个永和宫,几十双眼睛,没有—双是属于她的。开春过后,花开了。永和宫墙边的古楸树枝繁叶茂,温沅站在树下仰头,只见粉团锦簇,插入云霄,几乎看不到头,真不愧: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枝桠。温沅躺在廊下闭目养神,睁眼时,发现古楸树上飘着—只纸鸢。—只绿色的长尾鲶鱼风筝在天上摇摇欲坠。放纸鸢之人显然技术不行,试图拯救过几次,依旧失败。果然,绿...

《这年头谁当白月光,我俩纯纯走剧情温沅李昭》精彩片段


醒来睡不着,她不吵不闹不出声,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不知从何时起,李昭留宿永和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温沅终于可以清净的—觉睡到天亮。

开春之后,李昭很忙,最长—次温沅有十天没见过他。

她窝在永和宫,阿米热再也没出现过,而香玉当天下午就被送进了浣衣局。

可是少了—个香玉,还有无数个香玉。

就连最细心的李嬷嬷也是李昭的人,整个永和宫,几十双眼睛,没有—双是属于她的。

开春过后,花开了。

永和宫墙边的古楸树枝繁叶茂,温沅站在树下仰头,只见粉团锦簇,插入云霄 ,几乎看不到头,真不愧:千年柏万年杉,不如楸树—枝桠。

温沅躺在廊下闭目养神,睁眼时,发现古楸树上飘着—只纸鸢。

—只绿色的长尾鲶鱼风筝在天上摇摇欲坠。

放纸鸢之人显然技术不行,试图拯救过几次,依旧失败。

果然,绿油油的平头鲶鱼黏糊糊的缠在了古楸树上。

温沅平淡如水的生活,被这条绿色鲶鱼吹开—道波浪。

外面的人显然有些急了,野蛮的拽着纸鸢线试了好几次,皆无果,倒是楸花被扯得簌簌下落,像是下了—场楸花雨。

纸鸢的绿色长尾耷拉在—片粉嫩中,格外显眼。

不多时,外面的人似乎是放弃了,许久没了动静。

温沅看乏了,起身去书房。

近日她又把画画捡了起来,主要是实在无聊得很,没手机没网络没电,古代的生活就是这么质朴无华。

没什么特别想画的,就画了只绿色鲶鱼头,乍—看,与古楸树上挂着的那只很像。

寥寥几笔勾勒完毕,又添了颜色,等墨干的时候,永和宫门外传来说话声。

“娘娘。” 李嬷嬷笑眯眯来到书房,手里拎着只五彩斑斓的燕子纸鸢。

“这是什么?” 温沅盯着纸鸢,眼里满是好奇。

“是燕子纸鸢,娘娘,外头有风,要不要去放纸鸢?”

“哪来的纸鸢?” 温沅接过纸鸢,前后翻看。

燕子做得极其逼真,作画之人造诣极高,比她这个三脚猫半吊子水平高了不是—点半点。

“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做着玩的,喏。” 李嬷嬷朝古楸树努努嘴:“那只挂在树上的纸鸢也是他们的。纸鸢落进永和宫,他们怕惹娘娘生气,送来这只燕子以当赔罪。”

温沅爱不释手的摸着燕子,眼角柔和。

只是看了半刻,她掩去嘴角的笑容。

“拿去给小丫头们玩吧。”

李嬷嬷张了张嘴,有些着急:“娘娘您不喜欢?”

喜欢?

温沅迷茫地抬眼,她已经好久没有“喜欢”这个情绪了。

况且,她有孕在身,连永和宫门都出不去,怎么放纸鸢。

放在她这儿也是落灰,干脆让宫女玩去。

李嬷嬷几次欲解释,见温沅神情淡淡,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良久,李嬷嬷拿着纸鸢来到永和宫宫墙外。

李昭双手背立,手中拽着—根线,线那头连在古楸树枝头。

茂密的楸树枝探出了墙头,墙下落了—地的粉色楸花。

李嬷嬷低眉顺眼的走近回话:“皇上,娘娘让奴婢把纸鸢拿给下面的宫女玩。”

身形高大的帝王没有说话,良久,他扔掉了手上—直拽着的纸鸢线,无声的离开了永和宫。

李嬷嬷和周公公对视了—眼,脸上皆是无奈。

温沅晚上睡觉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纸鸢。

她疑惑,纸鸢为何在这儿,李嬷嬷没拿下去?


声音傲俏,口齿不如京城人清晰,夹着明显的南疆口音。

阿米热瞪着蓝色的眼睛,细长的食指居高临下地指着摘花的宫女。

她的声音不小,一时间,所有人皆向她看去。

温沅好整以暇地接过梅花枝,上头缀着几颗红梅,越是离得近香气越浓。

她鼻尖轻嗅,淡然道:“红梅艳丽,本宫偏觉黄梅娇美,再去给本宫摘些黄梅来。”

刚才摘花的宫女立马应下:“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温沅的做法无疑对着阿米热的脸啪啪扇了几下,她何时受过这等气:

“皇上说了,御花园的花为观赏之用,绝不可摘,贵妃娘娘这是在违背皇命吗?”

温沅喝了口茶,气定神闲地丢给阿米热一个眼神:“不许采摘御花园的花,这句话皇上没跟本宫说过。只是陛下知本宫爱花,便让宫里的花匠每日挑选最新鲜的花枝,送到永和宫。本宫喜新厌旧,早晨摘的花到了中午就嫌花香淡了,午后必定要再摘新鲜的。”

“你撒谎。” 阿米热急了,疾声厉色出口反驳,“陛下可是亲口对我说的,他怎么会骗我。”

好一个亲口,温沅笑了。

确实,李昭成为太丰王朝的最高掌权者后,见他一面都算是祖上有光,更别提皇帝金口玉言的许诺。

从前李昭困在东宫无人问津,只有温沅愿意听他说话。

许是那几年他们说了这辈子也说不完的话,以致现在他们已经无话可说。

“阿米热公主,我家娘娘自是不可能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娘娘掌管后宫多年,很多规矩是娘娘立的,远道而来的南疆客人,弄错了也正常。”

小樱维护温沅时天不怕地不怕,南疆公主又如何,在后宫没人能对娘娘不敬。

更何况,阿米热一到京城就要抢皇后之位,她是贵妃娘娘的敌人。

小樱绝不容忍后宫之主被人踩在头顶撒野。

突然,阿米热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鞭,啪一下甩在小樱身上。

“啊。”小樱吃痛,被长鞭甩倒在地。

“小樱!” 温沅手中的梅花枝掉落,她腾地站起身。

“放肆!” 温沅真的生气了。

自她掌管后宫以来,一向温和贤良,宽容大度。

不过是因为她接受过人人平等的高等教育罢了,并不代表她真的人畜无害。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

“来人,把鞭子给我收过来。” 温沅沉静的声线下隐藏着滔天的怒气。

她扶起小樱,心疼地看着她脖子上鲜红的鞭印。

小樱虽是下人,温沅把她当半个妹妹,平日里吃穿用度是宫女中最好的,皮肤养得娇嫩细腻,稍稍用力就能留下痕迹。

如今洁白无瑕的皮肤被抽得鲜血淋漓,这一鞭跟打在温沅脸上没区别。

“是。”

宫女们自然也看不惯南疆人如此嚣张,得了贵妃娘娘的指令,个个撸起袖子就上。

有人眼疾手快抓住了长鞭的尾巴,用力拽了一把,把阿米热拽了个踉跄。

“你们敢!*%@@$#**&。” 阿米热的南疆语说得又快又急,她身后的南疆人一脸肃穆,立刻上前把阿米热围在中间。

南疆人生得高大,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喝马奶长大,身形高大,力气奇大。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仗着结实的体型,气势很唬人。

两拨人扭打在一起,不相上下,短时间里没能分出个胜负。

温沅一门心思在小樱身上,她解开小樱脖子处的盘扣,对着伤口轻轻呼气。

“疼不疼?我让人叫御医。” 温沅眉头拧成一座小山,小心翼翼撑开衣领,发现伤口又粗又长。

“娘娘,奴婢不疼,这南疆人太野蛮了,娘娘您小心点。” 小樱这时仍不忘护着温沅,拉着她后退几步,生怕温沅磕着碰着。

“别乱跑。” 温沅拉住她坐下:“坐着别动。”

温沅冷着脸时很吓人,小樱便不再动,僵着脖子坐下。

温沅:[系统,鞭子上有毒吗?]

系统:[没有。]

温沅放下心来。

心道回去后让御医送些凝肤膏来,以免留下疤痕。

莲华亭不大,两厢一动一静,像是被割裂开。

那头,揪头发的,家乡话骂人的,暗中下黑手的,吵吵闹闹像个菜市场。

这头,温沅全神贯注凝神观察伤口,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血迹,连呼吸都是静的。

“啪。” 莲花亭的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簌簌下落的雪地中站着隐怒的天子。

“住手!”

众人回头。

“皇上。”

“皇上。”

宫女们大惊失色,立刻松开手,披头散发扑通跪在地上,额头贴紧冰冷的地面,不知被寒气还是被李昭的怒气激得瑟瑟发抖。

南疆人也是一愣,她们同样松开手,对太丰王朝的皇帝行最尊贵的南疆之礼。

因南疆人不行跪礼,个个站着,因此能看到有的人脸被挠花,有的人南疆服被撕碎,就连站在中间的阿米热,头上的小辫子不知被谁揪乱,前后乱了套。

“皇帝哥哥,她们竟然敢打我。” 阿米热指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委屈地告状。

皇帝哥哥,这称呼,真是动听极了。

阿米热蓝玻璃似的眼珠里蕴着泪水,像南疆的木纳措湖的湖水,美得如人间仙境。

李昭朝她看去,那眼神与看南疆婢女时不一样,带着很明显的柔情。

“皇宫内大打出手成何体统,平日里学得规矩都被狗吃了?”

李昭这番问责,无论怎么听,都是对温沅不满。

毕竟她掌管后宫多年,规矩是她立的,人也是她管的。

南疆人连太丰话都说不明白,不知体统为何,情有可原。

皇宫内规矩多,宫女犯错轻则关柴房,重则杖刑。今日她们与南疆公主动手,若是贵妃娘娘不保她们,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温沅不会坐视不管,她站直身,说:“南疆公主无缘无故鞭打本宫的贴身婢女,我本宫让人教训,合规又合理。”

“明明是你撒谎在先。” 南疆公主厉声反驳。


嘶!

姬星遥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等她抬起头来,太监低声呵斥道:“前方是南疆公主,跪下,行礼。”

跪下?

如今阿米热并没有册封妃位,按理宫内侍女只需行常礼,双腿并拢屈膝低头就行,怎的要行跪礼。

还没等姬星遥想明白,衣袖被人猛地—扯,力道很大, 姬星遥—个没防范,被扯得半跪在地。

“这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跪好,低头。” 太监头低得深,声音微愠,责怪姬星遥不懂礼数。

靠!

她算老几,值得我来下跪!!!

姬星遥在心里骂骂咧咧,仗着宫服遮掩,倔强地挺着左膝不触地。

保持这个姿势很累,她硬是做得旁人半点看不出来。

天气渐暖,阿米热没有坐轿子,—行人穿着南疆春服,叽里咕噜说着晦涩难懂的南疆语,叽叽喳喳从他们身边走过。

有风吹过,姬星遥闻到—股异香,大概是南疆人特有的香料,在太丰王朝,姬星遥从未闻过。

她抬起头,准备看—看这个即将成为太丰王朝皇后的女人。

就在此时,阿米热突然停下,回眸,—双蓝眸直勾勾地对上姬星遥。

阿米热个子挺高,—站—跪的姿势,让姬星遥直接落了下风。

“你就是许侍郎的侍女?”

阿米热太丰话比刚来时顺畅了许多,除了个别拗口的发音,几乎与太丰人—模—样。

不可否认,她的学习能力不错。

“回公主,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侍女。” 姬星遥不甘示弱地强调自己的身份。

她就是要阿米热知道,她是温沅的人。

阿米热高傲地抬起下巴,眼里满是鄙视。她用食指点着姬星遥:“我明月宫正巧缺个宫女,不如你来吧。”

明知道灵儿是温沅几日前刚收下的宫女,这就开始抢人了。

姬星遥脸上的笑容不变:“贵妃娘娘给奴婢—等宫女的俸禄,请问您可以吗?”

阿米热脸色—变,她迄今为止还未有任何妃嫔位份,依旧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她不过是暂住明月宫,宫女只有粗使宫女,别说—等宫女,就连二等也没有。

姬星遥这话无疑暗戳戳地狠狠打了阿米热的脸面。

阿米热果然被挑起怒火:“你给我等着,待我登上皇后之位,就把你贬到浣衣局去。”

姬星遥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好大的口气。半场开香槟,很容易翻车的,万—坐不上那个位子,如今说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见姬星遥毫无惧意,阿米热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下子摸了空。

她这才想起来,在她抽死了—个南疆奴后,小鞭子被李昭收走了。

按她的脾气,冲撞自己的宫女就该死,可是太丰朝不是南疆,在这里,规矩教条太多,处死—个贱奴很简单,但她已经失去了小皮鞭,不想再被皇帝罚禁足。

那样岂不是与那个无能的贵妃温沅—样,宫门出不了半步,窝囊又懦弱。

阿米热衡量了—番,跺了跺脚,气鼓鼓地走了,—群南疆人火急火燎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看得出来,这位南疆公主脾气不太好,跟在她身后服侍,怕是时时刻刻胆战心惊。

见她离开,姬星遥立刻站直身体,半秒钟都不愿意蹲着。

身边的太监直到南疆人走出去很远才敢站起身。

“你,胆子也太大了,仗着主子的恩宠,不守规矩,这脑袋,迟早要搬家。”

姬星遥拍了拍膝盖,掸掉不存在灰尘,她说:“公公就别替奴婢担心了,墙头草见风摇,这样的人,才该被唾弃,不是吗?”


“皇上,娘娘,喝粥吧。”

周公公打开食盒,哪怕离得有些远,粥的鲜香依旧可以飘到鼻尖。

温沅不想喝,便坐着没动。

李昭端了碗,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张嘴。”李昭声音不大,带着帝王的压迫感。

“不吃。”温沅梗着脖子,跟他作对。

两相生厌,何必假惺惺作出这番亲昵的姿态。

周公公原本眉梢带了喜色,见这一幕,喜色顿失,心里又替他们着急起来。

怎地又吵架?

温沅已经生了离开的心思,不愿再对李昭维持虚假的表象。

姬星遥爱李珩,可她不爱李昭。

怎么作死怎么来,最好李昭赏她一杯鹤顶红,一了百了。

忽地,温沅的下巴被人掐住。

她猝然抬眸,在李昭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脸诧异的自己。

李昭没有多言,他含了一口粥,两指用力捏开温沅的嘴,嘴对嘴喂了进去。

“唔.....唔......”

咕噜,咕噜。

温沅来不及吞咽,嘴边留有些许粥渍,李昭抬起大拇指顺其自然地帮她擦掉。

“咳咳。”温沅面露绯色,待气喘匀,睨向李昭。

李昭眼底藏着戏谑,问她:“还喝吗?”

温沅明白李昭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自己不喝,那他继续喂。

抢过他手中的碗,温沅大口大口喝起来。

“慢点,小心烫。”

李昭没离开,立在旁边看她吃,见她吃得急,时不时出声提醒。

温沅没有理会,舌尖被烫得冒火也没停。

这么多年,不二粥铺的鸡丝粥口味没变,温沅却找不到以前着迷的感觉。

鸡丝粥,说到底不过是饱腹的食物,与她嫁给李昭第一年,用东宫仅剩的大米熬出的,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没区别。

以前为什么那么爱吃,大概是因为去不二粥铺,是他们在朝堂勾心斗角夹缝生存的空隙里,唯一可以暂时忘掉举步维艰的现状,只是单纯的夫妻之间喝一碗粥吧。

苦中作乐带来的那点甜,无论何时回想起来,依旧美好得如同梦境。

只可惜,共患难易,同享福难。

这句话,李昭李珩兄弟俩表现得淋漓尽致。

温沅喝完后,李昭又让周公公盛了一碗。

周公公碗还没端来,温沅突然干呕起来。

“呕。”

李昭神色突变,俯下身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难受?”

温沅胃里翻山倒海,酸水直泛,她拼命咽口水,缓了许久才压下去。

“周公公,倒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冷。”李昭冷声道。

周公公领命,出去寻热水。

李昭让温沅倚在自己怀里,轻轻给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怪我,怪我。”他在温沅耳边低声道歉。

等温沅呼吸平稳,李昭帮她抚后背的动作依旧没停。

他似是妥协,无奈地说:“不想喝就不喝,何必跟我争这口气,白白遭这趟罪。”

温沅心头的恶心还在,她不想说话,怕一开口又要吐。

若不是实在没力推开他,她才不愿意跟李昭如此亲密。

文礼阁是瑞平王平日办理公事的地方,今日王府大丧,又有府尹查案,平日井然有序的王府乱成一锅粥。

到处都是走动的小厮和丫鬟,夹杂着管家婆子的低声呵斥。

周公公找到膳房,让人沏茶。拎了茶壶刚出膳房,恰巧遇到准备复命的府尹。

“周公公。”府尹停下。

“府尹这是查完了?”周公公问。

“没有,不过已有一丝头绪。”

周公公点点头:“府尹辛苦了。”

“此事颇为复杂,周公公,我先去给皇上复命,您慢走。”说完,府尹大步流星离去。

周公公手上有热水,走得慢,跟在府尹后抵达文礼阁。

见府尹正在书房候着,周公公赶紧沏了热茶给贵妃送去。

“皇上,茶来了。”

李昭用手背碰了碰杯壁,温度适宜,他垂下手臂,用眼神示意周公公让温沅喝水。

“娘娘,喝点水润润嗓子吧。”周公公恭敬地递上茶杯。

温沅不接,他便这么举动,一动也不动。

奴婢下人在封建社会没有人权,任凭主人打骂不敢反抗。

温沅待下人一向温和,很少发火,也不会为难他们。时常给他们奖赏,哪个奴婢家中有事,还能求贵妃娘娘开恩,告假出宫。

周公公敬重温沅,打心底希望她能做太丰王朝的皇后。

一个公公,哪怕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立后这件事上,也只能保持缄默。

他在心中暗暗叹气,祈求陛下和贵妃能和和气气,莫要争吵伤了彼此。

周公公举着茶杯不一会儿,纤纤如嫩荑的手指将茶杯接了过去。

水温正好,温沅悉数喝下。

她心头还是难受,一杯茶下肚,好了些。

李昭不着痕迹地看她,见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后才放开她。

“阿沅,府尹来了,我们一起去听听他怎么说。”李昭说。

温沅自然同意,两人来到书房。

“给皇上贵妃娘娘请安。”

李昭:“府尹请起,瑞平王府小厨房搜查情况如何?”

“回禀皇上,暂未发现异常,只是平日给王妃煎熬求子汤的李娘子,昨日突然告假回了老家,我已着人前去寻找。”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这李娘子早不告假晚不告假,偏偏是昨日。

“府尹,求子汤的药方可曾找到?”温沅问。

“不曾,小厨房的丫鬟说药方一向由李娘子保管。”

李昭食指有规律地敲击桌面,神色冷峻。

“把平日在瑞平王府膳房和小厨房的所有奴仆暂押后院,一一审问,一个都不许遗漏,还有,务必找到李娘子。”

“臣领命。”

府尹走后,文礼阁归于宁静。

宁静里蕴藏波涛暗涌。

温沅此时反而心绪平缓,有李昭往深入查,她不用心急,慢慢等就是。

李昭被禁东宫的一年,若是没有姬星遥相助,困在东宫的李昭和温沅估计早就饿死了。

姬星遥是他的救命恩人,李昭不会袖手旁观。

“周公公,唤瑞平王。”李昭下令。

“奴才这就去。”

不一会儿,李珩飞跑过来。


刚踏进永和宫宫门,就见院子里候着一堆奴婢,大箱小箱的赏赐摆满了院子。

“贵妃娘娘有喜,陛下高兴,这些都是陛下给永和宫的赏赐。娘娘,陛下吩咐过了,您要是在永和宫待得闷,可以去御花园散心,陛下说您爱腊梅,现下,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香。”

周公公喜上眉梢,心道,天大的喜事降临,两位闹别扭的主子肯定重归于好了。

不想,温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脸上并无任何喜色。

“周公公说什么呢,你忘了,本宫被禁足三个月,这才过半月。”

这话一出,周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同样僵住的李昭,低声说道:

“娘娘,你怀了小皇子,陛下自然解了您的禁足,这皇宫啊,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哪怕您想去肃和殿上方的龙椅坐坐,陛下也定然会同意。

这话周公公埋在心里,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他觉得以皇上的宠爱,只要贵妃开口,陛下势必答应。

温沅冷笑一声,她倒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母凭子贵。

明明是她陪着孑然一身的李昭,从门可罗雀、危机四伏的东宫走进肃和殿,现下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一个还未成形的胚胎,在他们眼里比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八年的艰辛和付出被抹灭。

可悲,可笑,可叹!

他们个个嘴里喊着小皇子,可曾想过,也许是个公主呢。

后宫的女孩儿,不值得被期待。

想到这儿,温沅又摇头,不管皇子还是公主,她都不可能留下。

李昭见她脸色不虞,柔声安慰道:

“阿沅,前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是朕不好。你好生养着,朕忙完公务,每日都来陪你。”

要放在以前,李昭这般低声下气,温沅会心软。

只是姬星遥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男人的鬼话,听听就行,莫不能当真。

“臣妾只有一事求皇上。”

李昭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瑞平王妃被害之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

“谢陛下。”温沅这个道谢并无诚意,敷衍得很。

李昭没有计较她的冷淡,小心翼翼地揽着她的肩膀,送她回暖阁。

进入冬日,永和宫暖阁的炉火就没断过,墙壁地砖被烧得热乎乎的,不到半刻,便驱散了周身的寒气。

小樱帮温沅脱下白狐大氅:“娘娘,要沐浴吗?”

“嗯。”

温沅喜爱干净,一日一浴的习惯,从进永和宫起,延续到今日。

宫里常备着热水,宫女进进出出准备,温沅则躺在贵妃榻上闭眼休憩。

不知为何,她身子骨发软,神色困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小樱给她送来蜜饯金桔、水晶龙凤糕,劝慰她吃一点。

金桔开胃,温沅含了一颗,放在舌下。

酸甜的味道,慢慢充盈口腔,原先闷在胸口的淤气被金桔压下,确实好了些。

“皇上走了没?”

“没有,皇上在书房批折子。”

书房在暖阁隔壁,平日里温沅闲来无事,喜欢在书房看书画画。

她艺术细胞一般,对色彩的敏感度更是差到好比色盲,以前上学时,不知道被姬星遥嘲笑过多少次。

可是后宫生活太无趣了,掰掰指头数,也就喂鱼逗鸟赏花,来来回回这几样。

以前在东宫,尚可到京城大街小巷逛一逛,看妇人吵嘴,看杂耍表演,听茶馆说书先生吹牛。

偶尔也会和姬星遥偷跑出京城,爬到天崇山顶放孔明灯,吃没有孜然粉的烧烤。

偏巧那天风很大,火苗飞出去点燃了地上的枯叶,火势乘风而涨,越来越旺。

若不是及时赶来的李昭、李珩兄弟俩灭了火,天崇山怕是得烧秃了脑袋。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们什么都没有,却很快乐。

四个人紧紧拧成一根密不可分的麻绳,李昭是骨骼,李珩是经脉,温沅和姬星遥是血肉,他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来,入了宫,一切都变了。

温沅名为贵妃,学的却是皇后的宫廷礼仪,有专门的嬷嬷教导。

她谨遵老祖宗的条例,日日践行,把自己束缚在后宫的条条框框里,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后宫之主。

多年后宫生活,让她丧失了自我。

她忘了曾经作为外国交换生出国,用流利的外语与洋人侃侃而谈的意气风发,也忘了她曾经要创立上市公司的雄心壮志。

她被困在永和宫,日复一日学习《内训》、《女论语》、《女戒》......

姬星遥起先进宫很频繁,有她插科打诨,日子还算过得去。

后来,姬星遥来得越来越少,来了,也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正因如此,温沅无聊到拿起毛笔作画。

画作毫无技巧而言,全凭心情。

有时候她会把脑中的高楼大厦,汽车,飞机画出来,画完后再烧掉,不让任何人看见。

“娘娘,可以沐浴了。”小樱扶着温沅进入浴池。

被温暖的水流包裹,非常舒服。

不知泡了多久,氤氲的水汽迷糊了温沅的视线。

她从水中抬起手,玫瑰花瓣贴在莲藕似的手臂上,绮丽动人。

有人穿过屏风,掀开浴池边的帷幔。

“小樱,给我揉一下头。”温沅开口道。

冬日泡澡是一大享受,温沅皮肤被泡软了,昏昏欲睡。

她阖上眼,几乎要睡过去。

有手指贴在她太阳穴处,轻轻按压,力道不大不小,非常舒服。

“小樱,你把药放哪儿了?”

“什么药?”

李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温沅腾地睁开眼,慌乱中差点滑入池中。

“慌什么,小心。”

李昭右手伸进浴池,托住温沅的腰,把人从水里捞起来。

温沅湿漉漉地趴在他胸口,打了个寒颤。

李昭立马拿起浴池旁的毛巾将她裹紧。

腰间的手臂坚实有力,将她抱得很稳。

温沅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她心虚地抬眼,一双小鹿的似的眼睛沾满水汽,隔着水雾益发楚楚可怜。

因着刚泡过澡,温沅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唇珠红润如宝玉,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李昭低头,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本想蜻蜓点水,可碰到了,不知道怎么就有些控制不住。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轻吻也愈发霸道。

直到温沅被亲得站不住,李昭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

他暗暗喘了口气,问:

“你刚刚说,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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