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南川佟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后续》,由网络作家“五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县医院,周南川姗姗来迟,邓红梅大字儿不识一个,什么手续都不会办,忙进忙出打热水,就像是要在医院住下了似的。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口罩遮住带伤的脸,到一楼某窗口取了检查报告。眸色平淡,夹着一堆单子回到了病房。“妈?”病房里没人,去卫生间敲门传来呕吐声,男人大手刚碰上去,门开了,佟言吐得站不稳,头上包着纱布,几点殷红渗出来,她眼中氤氲着泪水,雾蒙蒙的。他转头拿了纸巾递给她,她吐得虚脱,用纸巾擦嘴。恶心劲来得突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没穿外套,仅仅一件米色羊毛衫,微微弯腰还想吐,看上去格外单薄。“喝水吗?”“谢谢,不用在这猫哭耗子。”“不客气,我也没想帮你倒。”男人戴着口罩,她却能看到口罩下那张讨厌的脸,男人要来扶她...
《被迫嫁给穷小子后,我被宠上了天后续》精彩片段
县医院,周南川姗姗来迟,邓红梅大字儿不识一个,什么手续都不会办,忙进忙出打热水,就像是要在医院住下了似的。
男人穿着薄薄的黑色夹克,一条宽松牛仔裤,口罩遮住带伤的脸,到一楼某窗口取了检查报告。
眸色平淡,夹着一堆单子回到了病房。
“妈?”
病房里没人,去卫生间敲门传来呕吐声,男人大手刚碰上去,门开了,佟言吐得站不稳,头上包着纱布,几点殷红渗出来,她眼中氤氲着泪水,雾蒙蒙的。
他转头拿了纸巾递给她,她吐得虚脱,用纸巾擦嘴。
恶心劲来得突然,她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没穿外套,仅仅一件米色羊毛衫,微微弯腰还想吐,看上去格外单薄。
“喝水吗?”
“谢谢,不用在这猫哭耗子。”
“不客气,我也没想帮你倒。”
男人戴着口罩,她却能看到口罩下那张讨厌的脸,男人要来扶她,她一手推过去,“滚!”
“佟言……”
邓红梅去食堂买吃的,发现食堂的东西很贵,为了省钱跑到离医院两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买,佟言不认得装盒饭的包装,周南川认得。
佟言红着眼睛,没有哭,气氛有些尴尬,“吃点东西吧,人是铁饭是钢,你今天没吃东西吧,啊?”
“我不吃。”
“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邓红梅这话并不全是关心孩子,但在佟言听来是这样。
手机打破了原本要持续下去的宁静,佟言看了一眼手机,将屏幕对着自己,如视珍宝一般,眼睛更红了。
“吃一口……”
佟言慌乱穿上鞋子,外套没穿跑出去接电话了。
“佟言,佟言!这谁的电话?”
周南川眼睛一片漆黑,“你吃你的,外套我给她送去。”
佟言跑到走廊上,冰凉的温度足够让她清醒些,两个多月,他总算有消息了,按下接听键,那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几分暗哑。
“阿言。”
“混蛋……”
那头笑了,“前段时间处理一些事没办法跟你联系,刚腾出手来,晚上我来接你……”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佟言蹲下,“别来了。”
“还生气?”
佟言不会生秦风的气,就算表面装得很生气,内心却早就原谅了他。
“阿言……别哭了,这次情况有点特殊,我见面了跟你解释。”
佟言捂着嘴,不让自己的哭声被他听到。
对面靠走廊那道门旁,周南川的笔直的身影遮住了光,眼泪在眼中冻结了几秒,缓缓垂落,一下又一下。
她朝周南川摇头,乞求的眼神求他。
“跟谁打电话?哭成这样?”周南川眼中几分讥讽,在她面前蹲下。
内心兵荒马乱,她闭上眼睛,那头警惕十足。
“阿言,谁的声音?”
周南川过来抢,佟言捏着手机不松,跟着男人的力道起身要去抢过来,被男人堵在墙上。
动不了,一点也动不了,他一只手就可以战胜她两只手,她那点劲给他挠痒痒都不够。
“求你了……”
秦风捏着黑色丝绒小盒,打开又关上,戒指发出耀眼的光彩,“阿言,你在哪?我现在来找你。”
“你不用来找她,她也用不着你来找。”
秦风轻笑,“你特么谁啊?”
“她男人,周南川!”
手机被周南川挂断,她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解释,“把衣服穿上,别着凉……”
她扇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我让你滚。”
“滚哪里去?”
佟言受不了了,想到秦风正在另一头胡思乱想,她喘不上气,“周南川,我现在回海城,我会说动我爷爷跟你离婚,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走可以,孩子留下。”
她腿一软,呆在原地。
不过两个来月沧海桑田,秦风出事,佟家履行和周家的约定将她嫁给周南川,她在新婚夜被周南川强要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她能够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存在强烈,胃里隐隐作呕,。
秦风回来了,她等不了了,可是要怎么办。
“佟言。”
她抬手还要打,周南川紧紧攥着她的手,冷硬的脸庞对着她,面部的纹理清晰可见。
她发了疯,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都是他的错,他一句话就可以回绝,可他偏偏不,他不松口爷爷就一定会履行这个约定,她成了过去的恩怨的牺牲品。
周南川这次没任由她咬,大步拖着她进病房。
她咬着男人手臂被拖着,俨然像个精神病患者。
“这是干什么?”
“妈,你先出去!”
周南川的话在周家颇有力道,他跺跺脚就能翻天,邓红梅放下筷子眼底几分担忧,男人直接将门关上。
佟言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得牙齿酸了,嘴里一股腥甜,干呕却吐不出东西。
“佟经国为了弥补周家的损失把你嫁给我,听上去是不是我们周家占了便宜?”
他不慌不忙撩开衣袖,随意抽了几张纸巾黏在伤口处。
佟言并不心软,都是他应得的。
那晚她哭成那样,嘶吼得哑了嗓子,他也没有放过她,他每次占有都让她苦不堪言,接下来的几天,她走路都疼。
她没开口,周南川用纸巾洗干净伤口的血,“你爷爷佟经国就是个伪君子,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
佟言面色苍白,嘴唇也是白的,内侧隐隐有血,但不是她的,“他只是想弥补当年犯的错。”
“他不是想弥补,是有人想大作文章,他怕这件事被揪出来,心虚了。”
“你胡说。”
周南川微微眯眼,笑得意味深长,“你不知道你爷爷多无耻我能理解……”
佟言抬手要打他,男人死死钳着她的手腕,“我爸妈在乡下活了一辈子,没什么心眼,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爷爷那几句话他们当真了,但我不傻,老东西狐狸尾巴早露出来了。”
“你敢骂我爷爷……”
“我骂你爷爷怎么了?”
周南川强势起来,禁锢她两只手,把她放倒在床上,“让你躺好就给我躺好。”
眼泪一滴,两滴,接踵而至,“我爷爷只是为了弥补。”
佟言不懂这些勾心斗角,若是乖乖的嫁给他好好过日子,他会对她好,可她来了后没给过他好脸,那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他无数次想将她踩在脚下。
结婚那晚上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她会反抗,可他想让她明白什么叫尊重。
她脑袋里没这个概念,压根儿没正眼看得起他,觉得他是个流氓,牲口,土鳖。
他倒想装聋作哑,就这么过,可佟言现在非要跟他闹。
是时候让她知道佟家都是一帮怎样的豺狼虎豹。
“你爸和潘年现在各自担任要职,半斤八两,明年的海城的提干,在你爸和潘年当中二选一……”
潘年为了抓佟家的把柄,找人揪到了佟经国小辫子,佟经国也不是毫无防备,察觉到些许风吹草动便有了警觉,怕事情抖出来,也怕周家的后辈和潘年联手拉佟家下水。
索性将佟家唯一的孙女塞出来平事,结成亲家关系也就近了,谁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把她嫁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弥补周家,更是为了掩盖当年的丑事,佟经国虽然退休了,但他也想在功成身退的情况下必须保证佟家豪的前途不受影响。
“你现在回去潘年立刻就会来找我。”
这件事传出去必将引起关注,佟家豪能不能提干是小事,整个佟家老底儿都可能被掀出来,到时候革职的革职,搞不好还会面临官司。
佟言含着金钥匙长大,很小的时候便过上了很优越的生活,佟经国退休前因职位的方便给整个佟家渡了金,逢年过节送礼拜访的亲朋好友从未断过,现在爸爸佟家豪正值提干的大好机会,佟经国怎么能允许当年自己的一念之差拉儿子下水?
过去的那些岁月里之所以能那样无忧无虑都要感谢老一辈的努力,只是此刻回想起来,竟觉得后背发冷。
“周南川,潘年是个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他跟我爷爷就不合,现在我爸上位了他心怀不轨……”
她有些语无伦次,男人清理完手上的血,将袖子放下来。
“单是为了弥补我敬他是个英雄,这是他结婚那天让我签的文件。”
佟言一目十行,很快看完,看到了上面双方的签字,撕得粉碎,“不可能。”
“他知道当年的事意味着什么,但他依旧在我爷爷毫无防备的时候灌醉他,撕碎他的资料,在我爷爷告到村上去的时候装无辜,否认真相,他进城后我爷爷被骂了一辈子,是他做贼心虚,可过去这么多年,周家依旧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
佟言垂着头,周南川挑起她的下巴,“现在提及不过几句话便能概括,但这几句话是我爷爷的一生,也是周家这几十年里作为受害者的待遇。”
“心术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牲口,混账……这些话有人对你说过吗?。”
她麻木看着他,男人冷笑,“你说佟经国哪来的脸让我签保密协议?”
“周南川……”她声音沙哑。
“我知道算在你身上不合适,但你这么侮辱我也不合适,过去的事我不计较,我也麻烦你认清现实。”
手机屏幕亮了好几遍,虽是震动,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显得刺耳。
周南川起身,将桌上的手机扔给她,“孩子我要,他若出了任何问题,我将整理好的资料发给潘年。”
佟言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男人脚步声还没彻底消失,她打掉桌上的饭盒,几乎破了音,歇斯底里哭出来。
周南川去县里的家电城买了空调让人到园子里装上,带着维修工回来的时候发现佟言不在。
他打电话过去,没接。
“川哥……川哥哎!”
梁莲花笑盈盈的喊他,周南川停下了脚步,天气雾蒙蒙的,头顶黑压压一团阴云,他微微敛眉,“怎么?”
“是这样的,我老家亲戚那边送了点粉条给我,我刚才过去敲门想问问嫂子吃不吃,去的时候看到她眼睛肿了,好像哭了。”
周南川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摸出手套戴上,梁莲花秀眉微蹙,一脸关心的模样,“川哥,你跟嫂子是不是又吵架了?女人怀孕了心情都会差点,有点变化的。”
“你怀过?”
梁莲花今年才二十几,都知道她未婚,周南川竟然问她这个问题,她红着脸尴尬笑道,“川哥你又开玩笑,我男朋友都没谈过,只是有几个堂姐结婚了,我听她们说的。”
“你要去找嫂子啊?”
“她走的时候你看见没?”
“看见了,我刚把粉条送进去她看我一眼,红着眼睛就从我边上过,叫她她都没答应的,刘姐她们说嫂子不好相处,我觉得她多半是还没适应吧!”
屋外的老树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在那,另一头是广阔的天,刺眼的黄土,床头两边贴着两个喜字,放大婚纱照挂在床头,几分接地气的俗。
不久前母亲肖红给她打了电话,“阿言,秦风是不是去那边找你了?”
“嗯。”
“你们以后别来往了,我们家没办法跟周家交代的!”
佟言之前也不太想得明白,弥补有很多种方法,怎么非要把她送来弥补,直到周南川坦白她才知道,哪是真的弥补那么简单。
她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问,肖红主动提及此事,她没忍住,“妈,潘年是不是想用这件事大做文章,揪出爷爷在这方面――”
“谁告诉你的,别瞎说,我们家欠周家的,你心里知道这就行了,那个秦风是个纨绔子弟,你跟他把话说明白,别让周家人不高兴了。”
秦风是纨绔子弟?那周南川呢?地痞流氓!
“妈……你跟我说实话,这件事到底。”
“你不用问那么多!既然怀孕了好好跟周南川过日子,秦家千万别再联系了,这段时间不要主动跟家里打电话。”
“为什么?”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我跟你爸最近都忙,你爷爷为了你爸的事也在到处防人,打点关系,你别让我们操心。”
这么久以来,这是肖红第一次对她说这种话。
“打点什么关系,防什么人?具体提谁不是上面定吗?你们……”
“你不用问了,别主动联系家里,你在那边好好的别再闹了,多顺着周家些,他们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也忍忍,别让我们为难。”
挂完电话佟言又发了信息,肖红没回。
忽然一下子,她就成了孤身一人,忽然一下子,她就彻底被佟家隔绝在世界之外,无依无靠,毫无选择的权利。
摩托车停在院里的时候邓红梅蹲在那捡绿豆,见来人指了指屋里,“在里面。”
“嗯。”
正要进去被拉住,邓红梅蹙眉,几分不耐烦,“你这,你这脸又怎么了?”
“没怎么。”
“她又跟你动手了?哎……真不像话,这人就是个祖宗也没这么伺候。”
“我自己摔的跟她没关系。”周南川看了堂屋放着的香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个多小时了,之前她把婚纱照放在床底下,我又给挂上去了,她不高兴自己进屋了,我好心好意给她杀鸡熬汤,半句话没落。”
卧室门嘎吱一声开了。
床上的人盖着大花被,缩成小小的一团,,她侧躺着背对他,整个头几乎埋在被子里。
许久没回家,看这屋竟然有些陌生,周南川在床边坐下,直接将盖在她脸上的被子掀开了一点,“你闷不闷?。”
做好了被吼的打算,她没动,“不闷。”
语气听不出任何不对劲。
“起来吃点东西。”
她稍微有了点反应,从床上坐起来,“秦风呢?”
“这会儿估计在海城了。”
“我问他的伤。”
“小伤。”
佟言心想,若是真没什么大事,秦风怕也会怕她找她的,除非他动不了。
“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怎么了?”
耳边那声清脆的骨头碎掉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骨折。”
佟言没多大反应,动了筷子,吃了几个他带过来的煎饺,周南川在屋里收拾东西,她本不打算理他,却看他碰了她衣柜的衣服,“别动我东西,行吗?”
“帮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带过去。”
“我想好了,我就在这里,不去打扰你了。”
她认清了事实,周南川不可能离婚,家里也不会允许她离婚,秦风那边说清楚了,她就在这过一天算一天,没必要再去园子里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很膈应。
原本她是过去跟他闹的,这一下不打算闹了,周南川却不干了。
“园子里事忙我回不来,多收拾些东西过去跟我住。”语气没有半点可以容许被商量的意思。
“冷。”
“我装了空调,要是还缺什么我来安排。”
走的时候邓红梅煲了鸡汤让周南川带走,佟言穿得厚极了,生怕风吹进来。
上摩托车没有去抱周南川,直到车子起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颠了一下,她连忙搂着前面的人,生怕摔下去。
周南川穿得很少,薄薄的外套,轻轻一抱能摸到他腹部的肌肉,坚硬而清晰,她将手缩回来,拽着底下的铁杆子。
秦家——
秦威送医院离开,转头回来指着秦风的鼻子骂。
“让你认真的时候你不认真,人都嫁到西北去了,你不要脸追过去,我跟你妈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威一直支持秦风和佟言谈恋爱,甚至巴不得两人快点结婚,秦家涉足地产,而佟家恰好有这方面的关系,结了婚喜上加喜。
但佟家那边几次三番找他,话里话外都有点不同意的意思,他听得出来。
两人谈了几年秦威一直不安心,希望这事儿快点办妥,可不久前佟家单方面忽然宣布嫁女到西北,据说嫁给佟经国老朋友的孙子,事情来得措不急防,秦威暗叫不好,却始终联系不到儿子。
可以说在佟家宣布嫁女之前,秦风就提前好几天失去了联系。
隔了两个来月突然回来事情已成定局,无论怎么问秦风也不说他那段时间去了哪里,不顾家里的劝阻连夜跑去找人。
上午秦威接到周南川的电话,一张老脸羞得恨不得拿土埋了。
“前几年我就让你收心回来管公司,你非要拿钱去搞个什么传媒公关,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给家里惹得麻烦还嫌不够多?哪一件不是家里帮你摆平,你自己做成了什么事?”
秦风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他接受这顿骂,以前他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你今年也三十一了,赶紧把婚结了。”
“跟谁结?除了阿言我谁都……”
“你还敢说?”秦威眼瞅着要动手,顾玉芳将人拉着,朝他摇头。
浑身是伤,腿还骨折了,没地方挨了。
“你是真不嫌丢人,!”
佟家那层关系固然硬,可秦家也不是不要脸的家庭,唯一的儿子勾搭有夫之妇被传出去,死了都被人诟病,再加上佟经国-——官场退休的老油子了,极其在乎影响,不容许后辈身上出现任何污点,万一借着关系给秦家使点绊子,找谁都没地方说理去。
佟家豪像极了佟经国,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
秦威心里有数,这家人惹不得。
“这几个月你安心在家养伤,等养好了安心把婚结了,你看看明深,跟你一样大,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儿子都能走路了!”
“别老拿我和他比。”
“你看看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你再看看你,你都干了什么?”
秦风撇嘴,“你这么喜欢他,怎么不认他当你儿子。”
“你……”
“好了好了,让他好好休息,他现在心里头也不舒服。”
“早干什么去了?今年你必须跟我把婚结了!你拦我干什么,再惯下去都要上天了……”
晚上吃完饭佟言很早就睡了,喝了些鸡汤,吃了些肉,可大部分也都吐出来了。
周南川在外面洗脚,用冷水往脚上淋,怎么洗都觉得隐隐透着一股脚臭味,他闻了闻蹙了眉头。
洗完脚回去佟言还没睡,依旧是背对着他躺的姿势,闭目养神。
他关上门上床,盖上被子,一只手搭在她腰上,将他往这边捞。
床上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却又没了反应,他得寸进尺覆上去,坚硬的躯体和她贴着,有意低头碰到了她的嘴唇。
佟言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心情沉重,正要说话,他覆盖了她的声音,她瞳孔微张,男人正在一点点的品尝她的味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新婚夜那天她一直在挣扎,没有接吻,没有前边的亲热,她打他咬他,他失去理智疯狂的占有好让她没不在挣扎。
谁也没让谁好过。
他亲得有些着急,大掌搂着她的腰。
“周南川,我怀孕了。”她侧头将脸别开,擦擦嘴唇。
“我知道,我就亲一下。”
佟言没反应,无声的抗拒,男人有些无从适应,她该打他骂他才对,怎么忽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什么话也不说。他慌了,扣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任何的余地,人倒是没反抗,软绵绵的由他处置。
男人接吻的时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自然而然碰了些不该碰的地方,她没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脸挨到她的眼泪了,周南川察觉到自己过火了,手摸在她胸口,喉头一紧,有种自己在耍流氓的感觉,“想吃什么,或者缺什么跟我说。”
他将手缩回来,离开了温热的软绵,些许不舍,佟言一如刚才转过身背对着她,蜷缩成一团。
西北某山村,佟言眼睛还没睁开,胃中隐隐作呕,她捂着嘴从床上爬起来跑出门。
寒风嗖嗖往身上涌,她身上就穿了件棉质宽松睡衣,顾不上穿外套,疯狂的呕吐。
“呕……咳咳……”
西北这地方哪有海城好?要什么没什么,佟言伸手擦擦嘴,又是一阵恶心,呕吐剧烈,眼泪直冒。
婆婆邓红梅从屋里出来,递给她纸巾。
她冷了对方一眼,“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的!”
邓红梅冷哼道,“狗咬吕洞宾。”
“你骂谁是狗?”
“骂谁谁知道。”
吵了两个月,该骂的话骂完了,该打的架也都打得差不多了,彼此都有点疲惫了。
这不是近期第一次吐了,她心里有些怕。
回到穿衣服出门,她涂了个口红,脖子上缠了一根大围巾挡风。
“去哪儿啊?”邓红梅有些不放心,多了一句嘴。
“我不是犯人,去哪儿用不着你管。”
她想去市里检查身体,可这边离市里要坐三个小时的长途客车,山路颠簸。
周家人知道她要去市里估计又会以为她想跑,因此和她吵上一架。
平时无所谓,可今天身体不舒服,她没力气闹了。
走出去没多远听到邓红梅打电话,“出门了,不知道啊,今早吐了……”
“她不说,我哪儿知道因为什么?”
周家村的卫生院不大,外面横着一张红色横幅,“和谐社会和为贵,男女平等人为本。”
在卫生院上班的人认识她,知道她是两个月前周南川娶回来的大城市的老婆。
村里姓周的占多数,喜事就在村里办的,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办得热闹响亮。
给佟言看病的医生明显认识她,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阵,意味深长敛眉,没主动跟她搭话,态度恢复平常。
佟言说了自己的症状,对方递给她一根验孕棒,“去那边厕所试试。”
厕所是水泥墙砌成的,脏乱差不足以形容,她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还给医生,“不可能。”
“让你试你就试。”
研究了一番试完后,她目瞪口呆,医生接过来看,“哟,这么快就有了!”
“最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佟言脑袋一片空白。
她从来到这边开始,天天顾着给周家人添堵了,她想把事情闹大,闹得周南川厌弃她,主动把她离了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回家了,结果新婚第二天周南川觉得她烦,搬到园子里去住了。
她气不过,索性就跟婆婆邓红梅闹,斗了两个来月,两败俱伤。
她以为是长期压抑导致生理期延迟。
可是想想,好像有将近两月没来了。
佟言照实说,周医生笑着看她,“那恭喜你了,你公婆得高兴坏了。”
这种事有人高兴有人愁,头顶的天,眼前的树,村庄,田地,农舍——顷刻间成了灰色。
她跟这破地方没缘分,之所以沦落至此,是因为爷爷佟经国。
佟经国老早是这村里的人,当年跟周老爷子周尽忠是好友,为了争取大学名额,佟经国灌醉了周尽忠,撕了他的资料,得到了名额上了大学。
佟经国进城后混得相当不错,心里有愧便想弥补周尽忠,所以便将自己亲孙女佟言许给了周尽忠的孙子周南川。
这是佟言听到的版本,可是后来佟言才发现,爷爷说了谎。
她千不愿万不愿,却不想家里为难,在爷爷的要求下硬着头皮来了这里。
二十岁的年纪,海城少年班毕业的美术生,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不是来采风的,是来嫁人的。
新婚夜那天,周南川喝多了,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行了夫妻之事。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面对这种事,没有半点准备。
被占有的时候她哭得几乎使不上力气,每一下都像刀子在割,用尽全力阻挡不了半分,剩下的绝望与疼痛,从一处到全身蔓延开来。
次日清晨,她拖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找男人拼命,周南川不理,当天就搬出去住了,躲她跟躲鬼一样。
事情传开了,全村人都骂她没半点当老婆的样子,是个母老虎。
周家为了娶她如此大办一场,全村都轰动了,可她倒好:结婚第一天就把男人往外面撵。
佟言在心里为自己辩解过,她不是母老虎,是周南川做得过分,那些人不知道周南川怎么不顾她反对做出那种畜生事。
可从今天开始,她把母老虎的头衔彻底悍在了头顶上。
园子里,周南川和本地的几个农民商量苹果产量,几个女帮工摘苹果,用剪刀将被塑料袋包住的苹果沿着根部一点点剪下来。
佟言手里拎着一把菜刀,赤红着双目,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逼近周南川。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川哥,嫂子来了!”
周南川下意识往那边看,佟言的刀扔过去,落在他脚边,小身板下一秒朝他扑过去,抬手往他脸上一抓,动作之快,五道痕迹火辣辣的疼。
周南川反应过来抓着她胡乱动的手,女人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里,刮一下一层皮都没了,他喉结滚动,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
一群人跑来拉架,个个拽着她,见证她崩溃嘶吼的样子。
被拉开后佟言被带到园子里的铁皮屋里。
为了防潮,铁皮屋是下面由四根钢筋固定,钢筋支起了整个小屋子,侧边一道木板梯。
窗户半开着,下面堆着几箱苹果。
周南川在外面抽了一根烟,进来后板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
他搬出去后开始两人便没有再见面了,气候原因,他脸上的皮肤比夏天白了点,可底子在那,依旧比一般人黑一点。
男人开口说话的声音有点干,“来干什么?”
他也注意到佟言比刚来的时候瘦了点,唯一不变的就是眼神。
她冷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明明很认真在看着他,可那眼神颇为嫌弃,掺杂着几分不得不的忍辱负重,就像在看一团垃圾,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种眼神让人倒极了胃口。
“没什么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要打胎。”
“什么?”
佟言抬头,语气中夹杂着小火苗,“我说我要打胎。”
静默了半晌,周南川站直了,“有了?”
也不知道触碰到她哪根神经,她踮脚给了他一巴掌,男人抵了抵腮帮子。
“我要离婚,周南川,我要离婚!畜生……”
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就跟绝了堤的大坝似的。
她喜欢秦风那样的,笑起来时脸上有酒窝,给人感觉很干净清爽的,待她温柔小心,处事老练沉稳,而不是周南川这样,五大三粗黑得跟块碳似的,说话又绝又狠,目中无人,从不给人留面子,还大学都没念过。
园子里几个帮工在外面偷听,个个面面相觑,佟言见周南川没还手,又是一巴掌,“听到没有,带我打胎,我要离婚!”
周南川被她打得脸上没一处好,“你爷爷同意我没问题。”
“他们不同意!”佟言急得跺脚,“我不想在这破地方,不想给你生孩子,你怎么不去死?”
情急之下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周南川愣了一下,佟言拿起桌上的水杯朝他脸上泼。
水是烧热的,泼在他脸上冒了一阵白烟,他抬手。
佟言吓得捂着脑袋,以为周南川要打她。
结果对方只是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他手上脏没来得及洗手,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热水一淋冷风一吹,脸都麻了,脏东西都进了伤口里,疼得想冒火。
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十来岁的时候跟一群混混在县里到处蹿,惹事生非,是大人眼里的刺儿头,对于他的高中文凭,村里人都说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男人转头就要出去,佟言又冷又怕,却也是急了眼的,抓着他死活不让走。
“带我去打胎,打赢了就让你走……”
男人阴着脸将她的手扒开,她又抓上去,扒开,又抓上去,周南川恼火了,还想去扒,她将指甲钳进他的肉里。
“嗤……松手!”
“不松!”
“我让你松手!”
“带我去打胎,跟我把手续办了,我要回海城,你亲自去跟我爷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你可以随便提!”
周南川将她的手扒拉开,佟言没有半点心软,手指甲抓得更深。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转头下板梯。
惹不起躲得起。
刚迈下两阶板梯,佟言红着眼睛追出来,从他身后推了一把,推过去却没推到位置,从他胳膊滑过去,整个人往阶梯下面摔。
“嫂子!”
周南川回头顺势抱着她,两人从板梯上滚下来,佟言穿得多没什么事,脑袋也被周南川护着,滚下楼梯人都懵了。
男人拧着眉头,大臂磕在板梯上,刮得血肉模糊,脸上痕迹显而易见。
“川哥!”
“嫂子你怎么样?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动手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佟言吓得发抖。
男人朝她走了一步。
捂着头没忍住叫了一声,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心里依旧打着算盘。
搞不好周南川打她一顿,她就能想办法告他家暴,这样爷爷也就没话说了,总不能为了弥补周家,真的把亲孙女推入火坑。
周南川看她倔强又嫌弃的眼神,原本是沉着脸的,此刻却冷笑了一声,“打的时候不是很有脾气,起来继续啊。”
她站直了,“你以为我不敢?信不信我咬死你……”
男人又是一声冷笑,园子里干活怕热,他一件黑色长袖,挽起了一截露出精壮的胳膊,朝她伸过去,“咬啊。”
她没动,厌恶的眼神呼之欲出,下一秒被男人强势摁着头,脑袋撞在他胳膊上。
“啊!”
“咬啊,你来咬。你特么今天咬不死我别想回去!”
众人纷纷来拉架,园子里乱成一团……
车里,男人一脚踹了前面的副驾驶。
除了周晨以外,司机和快要睡着的周海洋都是莫名其妙。
“停车!”
没人去注意路那边有什么情况,大家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忙着赚钱,忙着生活。
“怎么了?”
“川哥,不是要去东边谈?”
周晨朝两人使眼神,跟着跳下车,“川哥……”
周南川眼里充血,浑身紧绷,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皆处于紧急戒备状态,那两人嘴巴碰了一下,额头贴在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当周边的人都是死的。
“你们开车先走,你也滚回去。”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目光停顿久了,自然而然看到抱在一起的男女,顿时血液都凉了。
秦风搂着佟言的腰肢,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轻轻摩挲他的后背。
周南川从她身后将人搂过来,佟言措不及防,感觉到被人拽着。
侧头看到周南川,还没等他看清,秦风脸上挨了一拳。
“不要!”
两个男人厮打成一团,谁也不是好惹的主,周南川下手狠,一拳一拳往他脸上砸,秦风闷哼一声,狠狠往他腹部踹了一脚。
周晨和周海洋赶过来拉架没拉住,两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
“别打了……”
她只想出来告别,跟秦风说清楚,没想到这事儿会被周南川撞上,她下意识过去拉周南川,秦风的拳头正好砸在他脑门上。
周南川咬了咬牙,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抬手将她甩开。
“阿言……”
秦风想过去扶,周南川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拳头落在他脸上,一片淤青。
安和县就这么大,周南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被戴绿帽子,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戴的如此的坦荡。
佟言怕他还会动手,从他身前将他抱住。
“周南川……”
他恨不得捏死她,大口喘气,努力抑制内心的翻滚,佟言看向身后,“秦风,走……”
好不容易找到人,秦风哪里肯走,他拼了命也想把这畜生打死,“周――南――川!”
他咬牙切齿,一脚正要上去,周海洋和周晨联手将他按住。
“周南川,你特么畜生不如!”
“川哥,这人疯了,草!”
“骂谁呢?嘴巴这么不干净,谁是畜生?”
“你特么才是畜生!”
佟言哭得最厉害,周南川怀里湿湿的,热热的,他看着秦风失去控制,朝着周晨和周海洋拳打脚踢,似要拼个你死我活。
“你哭什么,哭丧呢?”
佟言抬头,依旧没松手,“我们没做什么,让他走行吗?”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他?”
“什么?”
她根本没想到这里来,闻言立刻便松了手,周南川速度比她快,秦风正要起身,他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三个人打一个,佟言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几乎站不稳。
“秦风!”她不顾几人的拳头紧紧的抱着秦风,周晨有一脚正好落在她身上,佟言稳住抱着秦风,没喊疼,光顾着哭了。
“秦风……”她贴着他的额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阿言,跟我回家。”
周南川将人提起来,佟言说什么也不肯走,他一脚将秦风踹开,女人朝他尖叫,“别动他……”
佟言朝他大吼的样子周南川不是没见过,只是头一回这么难受,他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一样简单。
“孬种。”
“他不是,他不是……秦风!周南川,你松手啊!”
“有种就把老子的命交代在这。”要么她今天弄死他,否则必须跟他走。
那样威胁的话,他说得风轻云淡。
“你俩送他去医院。”
“那川哥,今天……”
周南川抓着佟言上车,秦风浑身使不上一点力,视线渐渐模糊,直到光线彻底消失。
阿言。
佟言亲眼看见秦风被周晨和周海洋带走,她依依不舍一直看,周南川将车窗锁上,她两手贴在玻璃上,车子离开原本所在的位置,开得很快,不过刹那,她就看不到人了。
转弯急刹的幅度很大,颠得她胃里不适,他像是在发泄什么,佟言没忍住,“窗户打开。”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停在县城边上一个空旷的大路旁,轮胎刮得地面一道印子,佟言被狠狠甩了一下,不带片刻犹豫,她踉跄的跳下车,早上吃的一点东西全呕出来了。
男人心里火大,扔了包纸巾。佟言擦嘴的闻到纸巾上的烟味,又是一阵反胃。
蹲在路边吐了好几分钟,她没有半点上车的打算,周南川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夹着烟跳下车,“你……”
佟言脸上还挂着眼泪,应该是呕吐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她捂着鼻子,“别过来……”下意识蹲着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没听她的,将手里的烟在脚下踩灭了,扶着她起来,他身上烟味还是很浓,佟言不想和他站的太近,将头偏向一侧,故意不看他,往后面缩。
在周南川看来,这就是嫌弃厌恶的表现,他心里本就火大,“我小瞧你了,大白天敢跟男人调情。”
“我跟他没你想得那么龌龊。”佟言瞪了他一眼。
“还要怎么龌龊,帮你们把床搬到路边?”
“你……”
周南川把她拽过来,佟言不想跟他挨太近,他非要将她的脸扳过来,让她正对着他的眼睛。
他呼吸中的烟味令人窒息,佟言下意识蹙眉,“松开,你干什么?”
“我问你,我打过你吗?”
她每次觉得自己做得过分的时候都怕他打,他倒是从未对她动过手,惹急了顶多是骂她两句,不过也就一两回。
除了嘴上不饶人,这男人真就没亏待过她,可她不舒服,难受。
“说话,我打过你吗?”
“我做什么了,你凭什么打我?”
佟言硬着头皮,脸上眼泪还挂着,看上去脆弱又倔强,她知道这事儿有点过分了,但她不想低头,语气显得理直气壮。
周南川震惊的盯着她看,她将他的手拿开,“我们做什么了吗?”
这还不叫做了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他打她十次都有余。
男人的双眸红得离谱,脸上带着伤,佟言真的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了,她下意识捂着小腹,瑟瑟发抖,做出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周南川拽着她往车里塞,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园子里一如既往地热闹,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南川将她扔进铁皮屋就走了。
县医院楼下,男人摘下了头盔,黑色手套在这惨白的世界中显得刺眼。
秦风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了,被石膏支着,麻药渐渐过劲,痛感越来越清晰。
“川哥。”
“人怎么样?”周南川摘了手套往兜里放,问得很随意。
周晨撇了撇嘴,“干嘛还要送他来医院?”
被人绿了还要把人送来医院,他就没见过这么憋屈的事。
“嫂子那边怎么说?”
“你们打车回去我报销,这边不用管了。”
“那男的骨折了,估计要养几个月……”
周南川推开那扇门,看见了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秦风。
光是听到名字,他都酸得不行,人还没走进去,烟灰缸朝他砸过来,他惯性一偏落在他脚边,四分五裂。
都是被爹妈惯坏的城里人,遇到事儿就喜欢摔东西出去,这两人真默契。
“滚出去。”
“我等会儿就滚,滚出去之前跟你说几句话。”
周南川搬了凳子在他边上坐下,秦风小腿骨折只有手能动,可他边上没什么东西能攻击到对方的,气得咬牙。
周南川笑了一声,面色阴沉,“对不住啊兄弟,你远道而来被我打成这样。”
“你特么说什么?”
“为打你的事道歉,但我没后悔,是男人都会动手,你说是不是?”
秦风心里有火面色铁青,可想到佟言,态度不得不软下来,这件事整体下来最关键的人是周南川,只要周南川妥协,他就可以带着佟言离开,这件事对佟家不会有任何威胁。
“周南川。”
秦风呼吸一紧,“阿言大三那年我追的她,我跟她在一起快三年了,周家跟佟经国世仇,可阿言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扯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佟经国跟潘年争权和她没关系。”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件事翻篇,你提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两人果然一个鼻孔出气,动不动就要他提条件,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你娶谁都一样,但我不能没有阿言,只要你开口,无论多少钱,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
秦风嚣张了三十多年,头一回这么跟人低三下四。
“佟家和潘年争权与我无关,但人要在我手里。”
“阿言还小,她是无辜的。”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来前我给令尊打了电话,秦家的人下午会接你回去,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周南川,你特么是不是男人!”
他没走几步停了脚,“对老婆孩子负责,这才是男人,所有事都可以和我无关,只她的事与我有关。”
“我不管你们在一起多少年,现在是我和她结婚有了孩子,光明正大,你呢?”
床上,佟言睡得并不好,觉得屋子里哪儿都冷,昨天回来的时候周南川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小太阳,虽然一直开着,但那点热度敌不过大环境。
她不愿意起床,手机却一直响,疲惫着睁开眼,许多未读信息。
从这些信息中她捕捉到了关键词,秦风知道她的事了,此刻已经到了西北。
为什么没有联系她,她点开那串号码,发现秦风被拉入了黑名单。
周南川干的,他昨天碰了她手机。
“无耻……”
她拿出来拨过去,那头很快接了,“阿言。”
佟言听不得他的声音,一听就想哭,就好像本来可以忍受委屈,可一有人来安慰,就会忍不住。
“在哪?”
“你在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佟言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开位置共享。”
“好。”
电话挂断,佟言迅速套了件卫衣,慌忙中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穿什么见他,现在的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拎了件休闲的长款外套,她拉上了拉链。
门嘎吱一响,周南川站在门边,眼神淡淡打量她一番,“要出门?”
“嗯。”
“回去拿东西?”
“不。”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男人将门关上,“我等会儿要出门,你去哪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去。”
他将买好的早点放在桌上,“还没凉,你看看哪样合你的口味。”
“谢谢。”
两人几乎没话说,佟言也不再尝试与他谈判。
“川哥!”
“嗯,来了……”
自觉没趣,周南川走了,佟言看了一眼手机,那边的箭头正在向她靠近,她慌乱穿好鞋子,快步的离开了铁皮屋。
如果她没记错,穿过果园有一条更近的路,不用走小路,她尝试着走过去,发现人很多,可那箭头越来越近,秦风如果过来了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在几个帮工和周南川的注视下穿过了果园,走得越来越远,听不到声音。
周南川看了几秒钟,转头回到铁皮屋,桌上原封不动摆着他让人买的早点。
佟言离开了园子走得特别快,几乎是小跑的,大口喘气,在交叉路口看到了秦风。
比起上次见面时,他更单薄些,白色干净的毛衣,黑色的外套,背上跨着一只休息的双肩包,看到她时加快了脚步。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佟言面色苍白,素面朝天,比以往憔悴不少,双目无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头上包着纱布,看上去遭受了极其残忍的虐待,秦风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额头的纱布,“谁干的?”
“秦风,呜呜呜……”
心碎就在这一秒,他搂着她,摸着她的头发,闻到她身上有烟味,属于陌生男人的味道让他不适应,“人呢?在哪儿?”
“什么?”
“那个叫周南川的,他人呢?”
她摇了摇头,“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言,他人在哪,我跟他说几句话。”
佟言摇头,带着几分乞求,“我们先走,离开这再说,行吗?”
他向来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拉着她的手往兜里揣,大抵是习惯了,佟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有村民从路上过,她这才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缓过劲来,她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和他见面。
她收手迅速,在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时候。
“怎么了?”
佟言正要说话,胃里一阵恶心,她抑制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出这种丑,可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干呕,依旧吐不出东西,胃里痉挛,难受极了。
她吐得掉眼泪,秦风在身后替她拍背。
等她没那么难受了,秦风在她面前蹲下,不愿意提,但不得不面对,“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怪我没办法告诉你我那段时间去了哪,导致你身边没有能帮你解决问题的人。”
“江月姐帮我出了主意,她说让我先拖延时间,可我爷爷说不能拖,我没办法不管家里,还出了一些别的主意,但我觉得都不行……”
更何况她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是单纯的出于弥补让她嫁给周家,而是潘年手中握着佟经国的把柄,蠢蠢欲动想让周家和他联手推倒佟家。
秦风摸了摸她的脸,“阿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找他谈条件行吗,让他别和潘年……”
佟言摇头,抓着他的手,“不行。”
她试过了,周南川这人固执,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如果我们谈条件封住周家人的口,被潘年那边拿到了证据,更会因此大做文章,我们能用钱买到的别人也可以。”
秦风笑了,“阿言长大了。”
以前没主意的小姑娘,现在也能考虑得如此全面。
两两相望,缄默无言,秦风擦干她的眼泪,“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别哭。”
“潘年那边不会放弃找佟家把柄,我爷爷退休前他跟我爷爷不合多年,他挖了这些旧事试图打压,我估计我爸那边也没少在背后整他,劝退他就此打住几乎不可能;而我爸他……他也很重视这次机会,否则也不会……”
她是真的难过,他从没看她哭过,尤其还是哭成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要失败成哪样才能看着自己女人经历这些。
“只要潘年倒了,周家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南川很狡猾,他表面上不说,但他背后算得很死。就算潘年倒了,这事儿周家不答应保密,我们家也很危险……”
推倒潘年并不容易,官场如战场,人人都想抓对方的把柄,若非屁股擦得够干净的人,绝不可能会混到现在。
潘年能揪住周家这条线,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佟经国早已没把这当回事,自以为退休了便可高枕无忧,一时疏漏才给了潘年可乘之机。
推倒潘年是秦风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来之前已经让人想办法得到潘年的所有资料,梅家那么大的一个窝都被他拆了,他不信这次不行。
佟言无奈,秦风扶着她起来,苦笑“周家能有多大本事?你在怕什么?”
她答应嫁过来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乡巴佬能把她怎么样,她不愿意难道还能强迫她?
开始那几天他确实没把她怎么样,甚至不跟她说话,她怎么闹他都不理,她的离谱条件周南川让周家人都满口应下。
她一度认为,周家好像也就这样了,就算以后有人从中作梗,他们也只会被人当枪使。
可结婚那天晚上,他让她知道了什么叫现实,什么叫新账旧账一起算。
那天后佟言也才逐渐发现,周家老人不管事,全是周南川做主,这和佟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是怕周家,他们是受害者,爷爷也确实犯了错,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铤而走险,我想你好好的。”
“我不好。”秦风绷不住了,拳头紧握,“周南川在哪?”
佟言摇头,“不行,你不能去见他,我们先离开这。”
“我问你周南川在哪?!”
他朝她吼了,她瞳孔一缩,“我爷爷让周南川对当年的事签了保密协议,那份协议在他手里。”
“疯了?”
“他只是被逼急了,怕周家反悔,有了那份协议以后周家就算反悔让他一败涂地,他也能让周家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目的只是拉周家下水。
而这种无理又明摆着对周家百害而无一利的协议,周南川竟然签了!
这件事比他想象中复杂,可为什么要让他的女人承受这些。
“阿言……”
佟言心里想到了最好的结局,怕他心里难受,没让自己再掉眼泪。
她不能让秦风为了她往坑里跳,她被困在这里,可她想给她爱的男人自由,就算忘了她也没关系。
“我想过离开这里去过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但我没办法做一个自私的人,没办法六亲不认,我猜你也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秦风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头发的香味,“先陪我吃个饭。”
两人往县里走,不远处一个扛着锄头的夫妻看向那背影,觉得稀奇,“那是哪家的?”
“哪个?”
“两个。”
“看着不像村里的,不过那女的……”
男人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点像那个,那个……”
“什么?”
“南川家媳妇儿。”
安和县,佟言带他到一家装修还算可以的早餐店吃饭,秦风没吃几口,她也没怎么吃。
两人都有心事的缘故,秦风匆匆结账,拉着她的手从小店里出来。
佟言对县里不熟,只听村里人说有个大型的花鸟市场,便问了路,想带着秦风过去。
“我没兴趣,我也不是来旅游的。”他两手插袋,明明脸色难看至极,却浅浅一笑。
他每次笑得时候,脸上都会露出酒窝。
她没抬头看,可她坚信酒窝一定在熟悉的地方,“秦风,那就到这里吧。”
“什么?”
“上次分开太匆忙,再见时发生这么多事,在一起是你主动的,这次我想主动一点,我们分……”
他捂着她的嘴,压着嗓子,“说好的不提那个。”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怀孕了,我跟周南川是夫妻。”
“离婚。”
车里,周晨学着周南川抽烟的姿势,下意识看向路边,“川哥,早上给我钱那个男的,就那个你看,抱着个女的那……”
周南川漫不经心往外看一眼,当场石化,周晨也哑了,冷汗直冒。
秦风扣着佟言的后脑勺吻下去,她想推开,有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她爱这个男人,庆幸自己与他谈过这样一场,人遇到爱情的概率,就算没结果,也该知足。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她踮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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