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醒过来时，我内心是相当绝望的。
上辈子我在这里步步为营，最后却落了个被活活打断脊骨的下场。
不过幸运的是，这次带我回来的是世子夫人。
我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包括被卖入青楼又被富商赎来勾引世子的事。
隐瞒没有任何用处，夫人只要找人一查这些都会水落石出。
再者，昨天我逃走的事恐怕已经被富商知晓了。
我的卖身契还在他的手里，如果这时候离开了侯府我的下场……我正在思索该如果求夫人让我留下，夫人就开口了。
“也是个可怜人，你暂且先在我院里做个婢女吧，待日后我会为你找个好去处。”
我给夫人狠狠磕了个响头。
震的婆子都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这孩子真实诚。”
上一世我被严刑逼供时，方柠连一句辩解都不肯替我说。
反而是中毒的世子夫人醒来后让人停止行刑待查明真相再行处置。
可惜我没等到真相大白就被活活打死了。
这一世夫人又救我一次，我必然要报答她的恩情。
婆子安排我在院子里做些洒扫的工作，过的竟是两世来最清净的日子。
工作轻松，工钱又多。
只是这几天跟我一起洒扫的丫鬟舒雪天天都挂着个大黑眼圈。
我打趣她：“小舒雪昨天晚上去当夜猫抓老鼠了吗？”
舒雪小嘴一撇，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大半夜弹琴吵得我好几天睡不着觉。”
丧良心的？
弹琴？
我的脑中浮现出方柠的身影，她应该也被世子带进了侯府……几天后的夜里，婆子把在被窝里数钱的我拖了起来。
花园里灯火通明。
老夫人和几个姨娘竟然都在场。
人群中有个女人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夫人，夫人饶命，我是尚书府嫡女方柠啊，祖母寿宴上您曾经见过我的。”
说着女人仰起脸让老夫人辨别。
我也缓缓睁大了双眼，还真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
方柠如今已经大不相同。
头上带着廉价的珠钗，穿着以往她嫌艳俗的粉色带花衣衫。
原本圣洁高傲的一张脸硬是被衬出几分风尘感。
老夫人眯着眼打量了许久，才终于认出了方柠。
“你竟真是尚书府的姑娘，你打扮成这副……模样，在花园里弹琴是为何？”
跟在老夫人身后的姚姨娘捂着嘴笑，眼神轻蔑。
“还说是尚书府的嫡女呢，打扮的跟勾栏里的妓女一样，深更半夜在这弹琴别是勾搭男人吧？”
“以前只听说尚书府嫡女气质高洁，风华绝代，没想到竟这样不知廉耻，果然谣言不可信啊……”几个姨娘也议论起来，夹杂着讥笑声。
方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上一世有我替她谋划，她一直保持着自己高洁的品性，从来不曾自己放下身段来勾引世子。
方柠的脸上闪过难堪和羞耻，良久才声音颤抖的解释。
“老夫人明鉴，我只是太过思念母亲才在这里弹琴，没想到惊扰了您，还请夫人恕罪！”
思念母亲？
也亏方柠能说得出口。
早不想晚不想，偏偏进了侯府才想。
不知道嫡母知道自己女儿勾引男人还拿自己当挡箭牌能不能气的活过来。
但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佩服，在这种时候方柠还能找到借口。
老夫人早就见惯了内院女人争宠的手段，也懒得拆穿方柠。
只摆了摆手让世子夫人处置。
夫人思索片刻，念在方柠一片孝心的份上让她在花园里跪两个时辰。
可方柠却惨白着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其实这责罚并不重。
上一世，为了替方柠争宠，我没少被各院的姨娘找理由惩治。
今天挨几个巴掌，明日跪几个时辰。
有次我发着高烧却被人按在池塘里捞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镯子。
我求方柠救我，她却蹙着眉头指责我。
“你耍那些肮脏手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下场？
你就好好的长长记性吧。”
可明明当初她从没拒绝过我替她谋来的好处。
当我不再替她谋划时，她又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哭诉自己受了委屈。
如今她只被罚了两个时辰就受不了了。
我和方柠的视线撞在一起，我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她看到我浑身一颤，猛地扑过来想要抓夫人的裙摆。
婆子眼疾手快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
“大胆贱婢！
竟然敢冒犯夫人！”
方柠指着我尖叫：“夫人！
那个贱人她要勾引世子，您可千万不要被她蒙蔽了！”
我早就把之前的事告知了夫人，包括我和方柠翻脸的事。
听到方柠对我的诬陷，夫人冷冷开口。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就在这一直跪到天亮吧！”
在方柠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跟着夫人离去。
